文字是我的锻铁场，
词语在锤下迸溅星光。
沉默的铅块熔成溪流，
浇铸比晨星更亮的印章。

看，我剖开胸膛——
捧出搏动的思想。
它在我掌心痉挛、结茧，
如光脉僭越石英的刑房。
血蒸汽在睫上嘶嘶凝霜：
这僭越的税单，如此高昂。

孤独是铜壶里旋凝的汞镜，
每滴银晕都啮食子夜的钢。
汞镜骤裂时却洇染：
镣铐处正锈出蛾翼的磷光。

爱？或许是峭壁相望，
深渊与深渊，以沉默校准喉嗓。
直到陨石在胸腔产生磁场——
我们交换的耳语，
才在风暴的涡心震响。

自由是足弓烙下的火印，
任我于余烬里重塑形状。
当莲心在钢穹下怒放，
坠落的熔涎正在凝罡——
垂作钟乳，或孕出星卵的砀。

活着就是在脉搏里闯荡，
时而麋鹿，时而殿堂。
以锁骨为砧，胫骨为钢，
把脊椎夯成钤印的刻章。
铛……
(听啊，所有城墙在这一声里葬)
在烫穿的虚无上：我即无疆。

若穹顶的星芒，
以光年为刻刀，
镌入我的眼眶。
我仍将喉间的熔岩拉成丝状，
裹住某个拒绝降生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