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磨刀
一把黝黑的尖刀在阳光下
闪闪发光
他叫老王，别人都这样叫他
他也忘记自己的姓名
三十八岁，是个屠夫
他在磨刀
专注，痴迷
宛如自己初恋情人的吻
刀已经够锋利了，在阳光下反射出
幽寒的光
老王仍不满足，不停地磨刀，试刀
因为他此次不去杀猪
而去杀人，必须比杀猪都要快准狠
这个念头很可怕
他已经犹豫了十几年了
十几年前他就是猪肉厂的屠夫
……
呛人的炊烟，
一个臃肿的妇人从狭窄厨房走了出来
骂骂咧咧
这是老王的妻子
那被岁月侵蚀的脸庞，
早不见青春的美丽
……
老王把刀小心装在刀鞘里
看了看残破的住房
狭窄地不如老板的猪圈
看了看那曾经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女孩
却变成如此臃肿丑态百出老婆
他下定了决心
向夕阳里走去
他脑海里出现那恶毒的嘴脸
——是他们老板，他要杀的人
他必须一击及中
……
他踏着夕阳的霞辉
露出灿烂的笑容
明天他将是全世界最自由的人
只要今天的刀够快，够狠，够准
……
“为什么爸爸妈妈那么肥，还要吃肥肉。”
“因为我们喜欢吃瘦肉，爸爸妈妈才抢着夹肥肉吃了。”
“为什么爸爸每天都要去杀猪，杀到半夜才回。”
“因为爸爸为了我们能吃上瘦肉，你看邻家的小花一个月连肉都吃不上。”
两个孩子在玩着泥巴
这是老王的孩子，一男一女
……
老王磨的刀很快
所以今天比任何天都回得早
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大块瘦肉
瘦肉是老板奖的
说他今天杀猪比谁都卖力
如果继续下去月底准备给他加薪
此时老王正盘算着加薪后
是不是存点积蓄换个大点的房
……
而那把磨好的刀
正疲倦地躺在刀鞘里
刀身上沾满了血——是猪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