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医院的云很低很低
市区的云有些飘忽不定
还是紫金山的云
每一块都有着有落
连那雨也下得格外贴切
就像对面坡林
挎着一篮绿意来串亲戚
雾锁山门云封路口
只允许鸟进鸟出
满山果树越来越结实
足以使登枝喜鹊
在虚无缥缈中沉思半㫾
深灰小松鼠钻进石头墙缝儿
还是见不得人
但无意撼动一座山
无意刷新那些褪色的
更显高大上的欢迎标语

二
紫金山的雨是系统完整的
电闪雷鸣是纯粹的
贴胸白云缭绕好一会儿
才飘向后山
显现脑海印象
仅有的一条马路匍匐山足
仅有的一条溪水正马蹄得得
奔赴不远处一片雾锁沙滩
又闻噪鹃鸦鸣
但见长尾巴山雀扫过路面
顿时乱了一串新雨阵脚
四只喜鹊落地玩耍
偶尔啜几口路边雨水
阳台鸟瞰浑身轻松
你也想飞一会儿
累了就捧饮几口雨水
满山满坡的果树胸怀祖国
你习惯了放眼世界不住刷屏

三
仰慕南洺水的美景
难忘南洺水的大锅菜
如果手头有一把伞
如果车就停在门口
很乐意选择临窗依山傍水
和一场不期而遇的大雨
共进午餐
把十元一碗大锅菜吃得
电闪雷鸣
不想狼吞虎咽
出过多雨过天晴的味道

四
小松鼠足以撼动紫金山
看似不可分割的任何一部分
可以缭绕紫金山
任何一部分的云雾
还缺个抓手
一只鸟跌落断崖的
歇斯底里
令你伫立山脚
仰望一只小松鼠飞檐走壁
刚下蛋的母鸡
把噪鹃轰上山坡
赶进深林

五

面临山沟少半池雨水
一只蛤蟆欲言又止
乌鸦在高空为自己奔走呼号
盘旋出山林点滴寂寞
麻雀啾啾
连扇动翅膀都听得分明
蜻蜓被湖中另一个牵引着
看不见鱼的身影
花椒貌似青涩散发着早熟气息
小松鼠总是在不经意间闪现
蹦蹦跳跳的眼神
总是轻易跟丢目标
遗憾满山遍野

六

马路边一条花斑蛇
顿使你午饭后的笔直漫步
融入细长龙草
烈日当空
只容看上一眼
奇迹便蒸发了
倒是南山一堵天然石壁
不著一字
让你看了又看
读了又读
长不足百米
陪你走了一程又一程

七

长尾巴山雀垂下长尾巴
垂下电缆
雨丝再次下垂
垂杨柳
进一步湿透瀑布垂下
层层叠叠掀不起时空盖头来
小溪以跑步机形式
欣然接受时而大雨时而小雨
的室内锤炼
那些树以垂直姿势
与山坡保持步调一致
山脚下的马路
满是一轮太阳辙印
被雨踩得锃亮锃亮

八

那些缭绕群山的白云
和垂落雨水总是有些脱节
脑海浮现一堵熟悉的
铜墙铁壁
中午邂逅马路边一条细花蛇
不必苦等刚飞走的小鸟
再现音容笑貌
深山雨林近在眼前
大海涛声远在天边
长尾巴山雀在电线上
翘起小松鼠尾巴
无意扫谁的兴
一棵小枫树扛起一面褪色大旗
招摇酷暑一身绿装
不由想起你我火红年代

九

电线上好听的水鸟
你叫你的
树荫里，我练我的八段锦
你无意让我欣赏
我无意阻止你的不住搅扰
知道你早晚要飞去
不光是因为
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
不会相濡以沫
不会相忘于江湖

十

喜欢读山
读那些满坡石刻版本
从乱石铺街体读出梯田容易
从落花渐欲迷人眼的宋词里
读出一句活蹦乱跳的小松鼠
还须有耐心
一副好眼力
至于蓝天，褐岩
碧树掩映的简陋石屋
野鸡突然为生硬的锅碗瓢勺发声
在云彩夹缝求生存的当午烈日
乌鸦巡视为白昼打更高呼
伫立山脚下的你
以及难以捕捉的鸟叫蝉鸣
皆已被人生概括不了的风景
所概括

十一

一把韭菜
三两捆长豆角
小堆白不老屈指可数
在紫金山脚下
等着那些来避暑的城里人
光顾。太阳刚刚升起
大把大把撒落着
昨夜金色梦想，耀眼刺目
晨练者在笔直马路遛弯儿
拄拐低头快乐前行
摆摊农妇背着万把钢针
欣赏接受免费艾灸
念念不忘
前瞻年迈身影里的
曾经绣得一手好活儿的
青春年华

十二

仰望你的眼神再卑微
毕竟也是神
赶紧蹲下来
买走农妇在南山脚下
刚割的一把韭菜
还有为补足斤称而持手
相赠的一个水绿北瓜
农妇提醒拿走躺平的拐棍儿
一把简易拐棍儿伴你
上坡下坡，感觉
到处都是足以撬动地球
的支点，到处都是
足以改变命运的拐点

十三

快速浏览梯田石壁
只为小松鼠背书
走马观花
只为小松鼠行注目礼

曾把万绿丛中的一片枯叶
把垂杨柳梢编织的一颗
已死去的心
误读为一只栖息的鸟
这，显然
不能和雨夹雪
和冬雷震震混为一谈

落网的黄蜂还在挣扎
蚊蝇看似已认命
迟迟未登台的主角要是织女
改变的不仅是黄蜂的命运
还有整个历史走向

你走，月亮走
月亮下的一块巨大镇山石
也在走
你想尽快摆脱什么
它们只想走自己的路

十四

一株核桃树满怀果实青青
为你投下一片荫凉
早有人搬来一块红石头
等你来山脚下打盹歇息
迎接一波又一波遮云蔽日
一波又一波从山谷涌来
掠过
梯田半大玉米秧苗的风浪
间或听到雨打绿叶声
也遭遇些不速之客诸如
血浓于水的牛虻蚊虫
这些都不足以逼你放弃
眼前看似微不足道的幸福
不光是因为
除了天空就是那块巨大镇山石了
坡林，梯田，溪水还有你
都是过渡
鸟鸣都是天外来客
退休的你终归草根一族

十五

午餐后的散步注定孤独
偶尔有机动车飞奔而来呼啸而去
更显笔直马路直叙平铺
小鸟把国画飞得满山遍野
鸟鸣总是把功夫下在
诗外的山林沟壑电线杆上
在蝉开启热闹的知了季节
忽然强行植入几乎见底
的一池河水的冲浪声
多深的水多大的鱼
才会长出这么大动静
竟是一只灰鹭
一个孤独的垂钓者
喜从天降
此时此刻你不再孤独
除了拍照留念
只想一次看个够
看它和鱼儿如何交流心得体会

十六

月亮选择投石问路
巨大镇山石背后光芒万丈
但听小女孩高呼
月亮出来了
月亮出来了
月亮从哪里来呀
大人不知从哪里来的歉意满满
月亮在天上够不着啊
小女孩只好选择够得着
的大人双手打起秋千
动摇月光下自己的世界

十七

个子高就是沾光
你看那些最早拥有日出的高山
未必都是峻岭
当农妇把你抬举至紫金山的高度
你不得不放下拐棍蹲下身子
去面对农妇
以及农妇背靠的紫金山脚下
的菜篮
农妇认真掀起菜篮苫布
只剩几根黄瓜沾着原始泥土
她们后背一样弯曲着
一个个清凉世界

十八

午饭后爬一段坡路
消食降糖
百米拐弯处一身苍翠
核桃青青欲滴你渴望的苦涩
树下置红石一块虚席以待
不坐，即一步挺进山谷
回首不见居民楼
你将独自面对
万一从密林窜出的一头野猪
你手持拐棍儿随时准备着
招架躲闪
不怎么华丽的转身
走下坡路。忽然
迎面而来一辆黑色小汽车
擦肩而过时幽默了你一下

十九

一只大鸟儿天马行空
若不是邂逅于紫金山脚下
的湖泊
真不知那就是灰鹭
若不是小住紫金山
一个匆匆过客真以为那鸟
也不过是匆匆过客

今日再次接到高温预警
被南洺水的瀑布再三走低
都是匆匆过客
世态炎凉话题已老
鸟鸣满山遍野的果树尚未飘香
农家院大锅莱刚刚起火
该熬还得熬，该等还得等

二十

当你在山脚下实习仰望
像鸟一样浮想联翩
唯恐小松鼠有什么闪失
太行山已伫足沉思了2.4亿年

当满山苍翠出不止一种结果
真是欲壑难填，死去活来

当你爬到半山腰鸟瞰
灰鹭飞翔如艰难划动一只龙舟
喜鹊正双双驾临葡萄园
偷偷享受禁果

当你像一滴水
被裹挟被滚入南洺水瀑布
显然已习惯了芸芸众生
目前的高声喧哗

不管日月星辰有没有抓手
或许只有先人
才会保持高山无语
白云游移

二十一

第一次看到山你才两周
小鸟儿之于破碎蛋壳
眼睛里除了人面桃花就是蓝天
白云了
第一次看到海已二十五六岁
跟同事一起振臂高呼过后
独自面对想要看得更远一些
仿佛尽头就是伊瓜苏大瀑布
无论面对大山抑或大海
无非被心情翻越的
一道道人生风景
铺平的一道道人生障碍
如今
无意在山脚下把山躺成海
无意在海边把海坐成山
大山有怀抱，大海有胸怀
亿万前山海本就一回事
山谷乱石不沾一丝泥土
证明刚下了大雨发过洪水
海滩不沾一丝泥土
证明了已毋须任何证明
海不瞒天，山不欺你
腰间盘突出的你
不妨在半山腰的一块
海化石上坐下来小栖一会儿

二十二

悬崖峭壁属于乌鸦
眼前坡林暂时属于蝉鸣
鸟并不计较这些匆匆过客
的喧宾夺主
它们知道你吃力爬山
旋即下山，只是
用这段风景装点一下人生
写几句诗专投诗歌网
好想挣扎来一半头蜘蛛
在石沉大海的日子
与满山沟的乱石相对无言

二十三

时常把笔直坡林
想象为陡峰耸立的拐掍儿
和山脚下拄拐的你面面相觑
低谷除了水落而石出
相互挤压着认命着等待着
不知还能看到什么
就像这些曾滚动的乱石看你
当初被洪流或助推或裹挟
后，此时的样子
搬出低谷的梯田看不见谷穗
半大玉米苗把前几日的
一场大风弯在腰间
阵雨里山林闷声逆势而上
偶尔鸟鸣倒也顺风顺耳
哪像你在初中课堂总是冒两腔
老师电闪雷鸣
你不肯低下头飘落半星雨点

二十四

山头云雾弥漫着似变非变的
千年历史画卷
山腰裹挟着季节着看似
铁板一块的郁郁葱葱
山脚下
你拄拐低头
一步挺进冬季的盘山公路
贴着靠山一侧
无意解脱大山蛇缠腰的痛苦
在蝉鸣强力碾压鸟声中
一不小心踩碎
蛇皮一样脆弱的蝉的金壳
2025.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