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
文/书海

夜，垂下长长的睫毛
墨色在上面打着旋儿
梦，似那半片柳絮泡在水里
晃晃悠悠地打着盹
曙光轻手轻脚掠过窗棂
用指尖勾住梦的衣角，轻轻一扯——
母亲披衣而起的剪影
便跌落在墙缝的月光里

老木门，喉咙里卡着半声“吱呀”
灶台，揉了揉松醒的眼睑
母亲弓身点燃第一簇火苗
像擦亮了整座村庄的黎明

铁锅咕噜噜翻个身
将米与水揽进怀里
母亲的手在白雾里游弋
揉面、切菜、搅拌
每个动作，都散发着童年的味道

炊烟踮着脚尖爬上屋檐
它是母亲放飞的信鸽
携着葱花的鲜、鸡蛋的暖
和着未说出口的牵挂
在风里一圈圈盘旋
那些升起又消散的云雾
原来
母亲把爱
熬成了人间，最绵长的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