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破旧的341线，我驱车前往故乡
沿途的尘土很大，车胎与路面激烈抗争
车机提示胎压过低
车玻璃在雨刷的剐蹭下吱吱作响。
我曾站在故乡的制高点，登高望远。
整个山村都在眼底
我在这些方块里找寻属于我的那块
在故乡前面，我一直都是孩子
我背着背包离开的那天，班车是从故乡的心窝里开出来的
倒车镜里双亲站在路口挥手的镜头
多少年挥之不去
那一年我十六岁
故乡的路上没有树
像一根没有纤毛的血管，孤零零的突兀
故乡地势很高，昼夜温差也大
这里世代都缺水，后来有了涝池
人畜共饮，漂着牛羊粪便和腐败麦草的水
我们用纱布过滤，用白矾沉淀
烧开以后有很浓的土腥气
十五年后我再次踏上故乡的山路
依然没有树，没有水
只有靠老天爷怜悯的泪水
我登上院子后面的土山
山鹰和老鸦在山间争吵
蝴蝶在红白的狼毒花和不知名的小黄花上流连
此时故乡是一场相遇
从一个开始到另一个结束
在故乡前面
我就成了故乡的一滴泪
挂在眼角迟迟不肯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