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种一坡谷子，等风来弯腰行礼
栽十里枣林，在霜降时挂满灯笼
看黄土扬起又轻轻落下
看日头碾过沟壑

就在峁梁的褶皱里
那里有旱獭，有石鸡
有窑洞飘出的馍香，有驮水的驴
还有你，用粗糙的掌心接住我的泪

糜子低头的季节，秋分就深了
外婆纺线的时候，油灯把窗花烙疼了
我总想，你还坐在硷畔的碾盘上望我
车辙里就长出，牵我衣角的狗尾草

贩盐的脚夫
从古道贩来苍茫
从隘口贩来驼铃的残响
又在晒场边贩来我摔碎的月亮

你说你的雨季再不会来
如今睡在龟裂的河床
学着不声不响，学着寸草不生
你也曾在最绿的春天遇见一树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