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键盘声在啃食月光。  
咖啡渍在合同空白处洇出一片锈迹斑斑的海，  
我忽然看清自己——  
原是座被现实蛀空的钟表，  
齿轮咬合着母亲的银发与房东的账单，  
而表盘裂纹里渗出年轻的磷火。  

窗外的霓虹正在溺亡，  
二十楼的风里飘着七岁那年弄丢的纸鸢。  
止痛药在胃里结晶成舍利子，  
微信对话框里未发送的"救命"，  
凝成琥珀坠在锁屏深处。  

地铁玻璃映出千百张相似的脸，  
我们互赠疲惫微笑如交换墓志铭。  
西装内袋的体检报告在悄悄发酵，  
长出青苔与梵高星月夜的纹路。  
某个雨夜听见骨骼在唱童谣，  
才惊觉灵魂已比年轮先一步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