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场铁门在黎明前照常拉开
发出哐当哐当的交响曲
新到的茭白裹着露水
像少女蜷在塑料筐里
太阳依旧从东头巷煎饼摊
翻出第一枚荷包蛋
早市的豆浆摊飘着葱花遗嘱
菜篮里青椒压着缴费单褶皱
油条摊铁勺捞起第五个未接来电
在油沫里炸成金黄的空壳
老挂钟吞下三粒降压药
公交车站长椅
被雨渍拓印成年份牌
地铁闸机咬住半张过期月票
像截断的蝉鸣卡在七月喉咙
修鞋匠把正午的太阳钉进裂缝
蒲公英带着拆迁告示飞过
穿红毛衣的女人
把戒指种进梧桐年轮
年轮便裂成未寄出的明信片
收废品的三轮车
驮着整个单元楼的
褪色对白
称重时
铝皮喇叭突然咳出
五十年代的摇篮曲
最后一班公交
载着芹菜和降压药
驶入雾中
尾灯把夜烫出
两个硬币大小的洞
有人正往洞里填塞
潮湿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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