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当时有一群大雁从头顶飞过
在一字要排成人字的节骨眼上
藏匿在树上等候多时的猎枪响了
有一只像片羽毛轻飘飘地往地上落
匆匆离去的雁阵排列很是齐整
我还是看见雁群中有一只总在回头
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

那时，我还是个挂着清鼻涕的孩子
第二年起，都有一只离群的大雁
在同样的时间点，从村庄上空飞过
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盘旋
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那时很小，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更不知道忠贞为何物

十多年后，碰得头破血流的我总算灰溜溜地
回到了老家。爱情的酸甜苦辣尝腻
在心灰意冷，对婚姻充满抗拒时
我又看见了一只离群的大雁
它又在头顶上空盘旋。本以为
即将离去时，它突然头朝下
像一支利箭射向离我七步之外的地方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明白
为何这只孤雁会在同样的时间上出现
原来以前死去的那只是它的爱人
不由地想:比起大雁来
人的爱是多么的卑微和不堪

要爱，就爱在同一片天空
要死，就死在同一块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