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条行走的河流，曾经
背负多少包袱，经过多少坎坷和流离
流入彭楚大地，而又转身远去
转身的地方留下的虚空，在集市，在
高楼林立的楼宇间，在文字里飘荡
瓦当、铜牛、青石、烟柳，还保存它沉重的喘息

我的母亲，与黄河拥有同一个姓氏
也像黄河一样迁徙流转，她的身体
也是一条温暖的河流，有着一条河的命运
那年逃荒，临别的母亲站在古黄河边
不舍祖屋那缕炊烟。没有谁
能比她更懂得，一条河流转身的疼痛

多少年了，眺望的目光里已容纳
太多的语言。河床上的青石、瓦当、牌楼
多少刀和火的濯洗下，不曾老去
黄河远去，多少次它曾在梦里还乡
风声、雨声，渐渐在时代的大潮里隐去
美好的世界，在古老涛声里再次启程

当风吹过淮塔，吹过楚王陵
吹拂着古河畔，古黄河清亮透明
水面的波纹灼热，点亮我们眼里的热切
在古黄河旑旎柔软河床里，水已换了身份
爱留了下来。河岸的花草比我更深情
它们一次次躬身，倾听遥远的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