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我隐约看见
几个医护人员推着一张移动床走过
尾随一串串悲凉的哭声
还有仓促的，沉重的，无奈的，绝望的的脚步
一路，向着“太平间"的方向走去

阳光，斜穿窗户射进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白色液体
一切，如正临一场暴雪的覆盖
楼道里，病房中，一片空前的寂静

躺在邻床上的病友脸色苍白，晕睡
四岁的女儿贴在他耳边不停地唠叨——
爸爸，小宝听话，小宝再也不淘气了
再也不要玩具和零食了
小宝只要爸爸。小宝会保护好爸爸的
小宝不让刚过去的那张床推走爸爸

泪，从我眼中滑下
抬头，吊管中的液体还在一滴一滴地
流进我的身体。此刻，所有的欲望恩怨
都被活着二字驱散
小女孩突然掉头问我——
叔叔，小宝说的对吗？
对，对，对极了，小宝说的都对
除此，我再无语以对这颗天真的心

——2024.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