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到德令哈和海子一起回忆八十年代

海子，八十年代是神圣的
那么多人怀揣梦想身无分文
懵懵懂懂地闯入诗歌
有人呐喊，有人哭泣
有人深沉，有人抒情
而你面朝大海
无比孤独

海子，八十年代是纯粹的
大家像一群文化乞丐
从西方到东方
饥不择食又乐不可支
一会儿现代，一会儿传统
追摹前卫又回归古典
那时的一切是纯粹的
不像现在，一地鸡毛

海子，八十年代是年轻的
诗人们囊中空空
也敢遍游祖国
诗歌让诗人们互成朋友
小酒馆或者穷乡陋室
一首诗歌
让诗人赢得青睐和朋友

海子，八十年代啊
自由和梦想
像成吨的黄金为诗人所有
而你依然孤独万分
这个世界不是你的世界
所以你选择远行
西川来信
只有一句话：海子死了

海子，你死了
八十年代
也就此打住

2017.8.11西宁至德令哈的飞机上


2.海子，我今天来到德令哈

海子，今天
我来到德令哈
来到你的诗歌陈列馆
这里行人稀少而且停电
工作人员打扫着看不见的灰尘
我感到你仍然被孤独淹没

海子，你的孤独
比茶卡盐湖还大
比青海湖也大
你的孤独高过了天空

今天，我越过白云的天帐
穿过阳光的幕帘来看你
你仍是80年代那张年轻的脸
胡须演绎出成熟
笑脸暴露了天真
你的眼睛
明亮像孩童

海子，如果你不走
我无法预测你的晚年
我想象不出你也会老
也会老态龙钟
发稀齿摇

永远年轻的海子对于海子
是幸福美满的
光荣与梦想都已定格
人们记忆中的海子
永远风华正茂才华横溢
而对于苍老的母亲
日日的悲伤与思念让人心疼

悲伤的母亲
不管在哪个世界
都会扶门而望
她和我们一起盼望
或许某一天
重生的海子
会在月夜踏雪归来

2017.8.11德令哈
于海子诗歌陈列馆

3.夜色中的海子诗歌陈列馆

海子，我在酒醉之后
我在无边的夜色中
来到海子诗歌陈列馆
你的诗在这里
我就当你也在这里
现在，夜色苍茫
灯火明亮
一个异乡人怀念另一个异乡人
这情景是否有些乖张？

夜色中的陈列馆无比安详
你的那些诗歌
也依然会排列成行
仍是你写出它们时的样子
那字字句句
熟悉你的孤独和忧伤

现在，陈列馆空无一人
整个院子也显得空空荡荡
我默念着你的一首诗
走过德令哈广场
今夜，是德令哈之夜
你的诗歌
已成为一个标志
德令哈会把她
当做最有价值的勋章

2017.8.11夜在海子诗歌纪念馆

4.房子与明灯

在德令哈
天空就是我的房子
在德令哈
草原是我的地毯
半月，是我的明灯

在德令哈
不是每个人
都拥有一座房子
在德令哈
每个人都拥有
一片地毯和一盏明灯

西部的马群
它们穿越草原
穿越祁连山
马蹄声如雷似鼓
点亮我的厅灯

今夜无眠
我跨上梦中的白马
在德令哈
追逐昨日之诗歌
穿越未来之黎明

2017.8.12凌晨

5.与德令哈约定

海子，在德令哈
你要抓住什么？
一切都空空荡荡
眼含泪水的姐姐
理不清缠绕你的绳索
你突然打马而去
不得不放手的姐姐
怎么也看不到
你指给她的那片光明

海子，在德令哈
你回忆什么
生命美好或是残酷
不由自主
人生却又如此步履匆匆
是否，你预感到
一颗流星的划过
让所有注视它的人
都会在心里一阵阵发冷

德令哈，我
并不理解你的沉默
也不能向世人
解释这神秘的地名
只是你与诗相关
一个诗人曾徘徊
在你清冷寂寞的街口
你成为写诗人的一个烙印
一想到你，我们
就不由自主地心碎

德令哈，德令哈
我不告诉别人
你的秘密
你也不要让人
打听到我的行踪

2017.8.12凌晨
于海子花园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