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爷爷五短身材
抽烟的姿势赛过神仙
我会隔三岔五向他要一支自制的卷烟
他给我讲什么样的烟叶才是上品
我要他抽包装精美的卷烟
他说不习惯

邻家爷爷的儿子在城里生活
多次邀他进城
他总是推辞说
我还没有准备好过冬的柴火
冬天一来
灶膛里烧个球

劈柴是一件力气活
邻家爷爷有使不完的劲
锋利的片斧    
淬火的錾子
再顽固的树桩
也撑不住一个时辰

我总是怀疑他怎么会有那么多力气
他狡黠地笑笑
指着村里村外说
那些大大小小的路是日子摆下的一把把锉刀
锉刀虽然磨短了我的双腿
却让我拥有了更大的力气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进城
邻家爷爷还在乡村
村里村外的路上
他的身影短短长长
院子里柴火垛整整齐齐
那是他精心安排的乡下时光

二    风箱

呱嗒  呱嗒  呱嗒 
年代久远的风箱
用傲慢的方式呼吸

炉膛里的熊熊火焰
腾起无限膨胀的欲望
那是一个思想可以融进铜与铁的时代

邪恶和正义的角斗中
风箱学会了煽风点火

呱嗒  呱嗒  呱嗒
农家的厨房里
传来风箱一声声叹息

自从沦落民间
不得不与冰冷的铁锅为伴
狭小的灶膛只能做一日三餐

墙壁与灶膛的缝隙里
落魄的风箱注定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