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我的才华像水泥在凝固，
它使我知道了江郎才尽的滋味；
我的思想像钢筋一般坚硬，
坚硬得有一点儿偏执，
偏执到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院门外。
我就是以这样的材料
堆砌我的乌托邦。
乌托邦里有疯狂的风，
它把我吹得如同陀螺一般转动。
在我头晕目眩之时，
我想起了那个操刀割自己耳朵之人，
我还想起那个用烟熏瞎自己眼睛之人，
我还想起那个在山海关卧轨自杀之人，
我还想起定义天才就是疯子之人。
尽管我含泪想起了他们，
可我在心里很坚定，
我告诉我自己，
无论如何，
我不去割自己的耳朵
一一尽管它有一点儿招风；
我也不去熏自己的眼睛
一一尽管它们眊不拉几；
我也不去卧轨
一一尽管这样死很神性、很诗意、很刺激；
我也不想成为疯子 ，
尽管我很歇斯底里。
我发作时喜欢
出拳，
一拳打在门框上，
或者玻璃上。
打得双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我的乌托邦中不仅有疯狂的风，
而且还有一幢幢童话般大厦。
大厦颤抖，
随时倾覆，
在它们轰然倒地之后，
在废墟中我化作啼血杜鹃。
杜鹃眼中有和氏璧在跳跃，
它仿佛告诉我石头变不了飞鸟。
一想到此，
我的心就无比疼痛。
在疼痛中，
我把从胸中呕出来的心
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我还把从脾中沥出来的血，
喷洒在枯萎的失去容颜、芳香的花朵上。
我被乌托邦折磨得死去活来，
我很想在镜中月、水中花中
把自己定格。
这是一生的追求，
在追求中，
进入恶梦般幻境。
这样的幻境吓得我大汗淋漓，
吓得我魂不附身。
我醒来后，
很想蜷缩，
也很想赤脚狂奔。
在这时，
我很想让太阳或者月亮
给我这个疯狂的痴汉
写
墓志铭。
墓碑的正面是阳光小子，
背面是死在虚幻的月光中的勒色。
一想到此，
我就狂啸、怒吼，
或者呻吟、气喘。
这时，
我感到天崩地裂。
至于在这样的处境中是死还是活，
灵魂麻木，
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