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落日的光中找到了你：一块
加重草色的墓碑

你不再微笑，不再同我握手
“悠缓的风，从
海的图书馆走来
我可以休息”
你对我低语。从石头的内部

坐下，像三十年前的一个秋日
我们谈论诗歌翻译
默坐，像三年前的今天
听你用左手弹奏钢琴。抵抗死亡

“音乐说：自由存在
有人拒绝向皇帝献宝……”

我注意到你的墓与周围的墓不同
它多了一张石凳
为匆忙的脚步提供换气场所?
在适当地点聆听自己的心跳？
这正是你的写作秘密：寻找最精准的表达

是，一个精准的表达
远胜于十行美丽的抒情
所以你的一生只化成了二百多首冷峻的诗
所以你的墓碑像无声的火焰在静燃

它在暮色中闪烁
它在我触摸时扑扇成船帆
一只翻译真理的蝴蝶
无垠的深渊不住地，不住地溅起雏菊的浪花


2016.7.30日凌晨 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