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

它不是大呼小叫的冷

三月，不能容忍一个自然的睡眠
颈椎上疼痛的清凉之夜
第三节梦错位
一只鸟与飘摇的芦苇脱节

我容忍了一场春风在春风中里自燃
火苗窜起
高过一架桥，一座山
照亮来时的路

今夜我在江南想您。黄河岸边
父亲坟头上覆盖的雪
远远的，应是洁白如花，温暖如席

透视

站在季节之上
看一棵树站立抑或躺下
即便干枯，一经雨水浸泡
身子骨也会开出一顶顶小草帽
飞出花蝴蝶
我不能与一棵树相提并论
有关XT片上的秘密
不须知晓
只用阴影说光
若这人世间还能有短暂的太平
落叶覆盖我时
还能保持树一样的姿势

必然

一棵树光秃秃的
时间的针转了一圈
顺便掳去它中年的叶
鸟结伴而去，剩下空巢和残留的梦
在黑夜里对峙

坚强不过是一个人的伪装
一些往事坐在秋千上
任凭秋风摇啊摇
不肯落下来

好吧，就这样倒挂
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偶然
我说不清
这一生不过就是在枯叶上走走
在结局旁
停下脚来


倒春寒

山脚下的倒春寒
真是委屈了大好的春天
胡乱飘扬的柳絮
也像是要引领一场颠覆
一朵花的叹息，手心里
忽然掉落下去的声音
惊了深处的游园

谁这么理直气壮
硬生生把一个生机勃勃的季节
弄得面目全非

痕

一根铁丝勒进一棵树里
疼不疼树知道
一天天过去
后遗症愈来愈明显
曾咬牙忍痛
一拉就落下几片叶子
再用力点就有枝杆断裂
若动刀切取，白花花的骨头
切坏哪一处
都无法恢复原本的纹路
这无法治愈的顽疾
夜黑了多少次，我把疼摁下多少次
叶子绿了黄了枯了
都是一种恩赐
类似于人间善恶


意义之外

异乡的人，渐渐忽略了一些节气
春节平淡无味
去年忘记放鞭炮
今年忘记贴春联
一桌形而上的佳肴
比不上儿时一兜爆米花

坐在意义之外
空白之处
与雨水私通有无
不得不止步
我承认春天向我关上一扇门是对的
因为我不小心打开了
中年的窗

惊蛰

想象总胜过闪电的速度
你看，画面清晰
哪一朝哪一世无从查处
众喽啰已整齐出洞
大王留在洞内，安抚王亲、众侯
小妖们各执兵刃听令
洞外，这一堆堆白骨堆砌的百家姓

一闪而过
权力，交易
一切无法改变
我继续热爱稻米、麦子、梵高的向日葵
为此我弄醒三月的微风——

你坐你的江山
我弄我烟雨的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