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脚步丈量山的风度,栈道如琴弦
在北江的脉搏上蜿蜒。青石上苔痕斑驳,
是岁月遗落的诗行,被风雨反复誊写。
抬头,峭壁裂开一线天光,
云朵被风揉碎,跌入江心,化作粼粼的银箔——
“两崖云起晴如雨”的幻境,原是古人笔尖未干的涨墨
寺在云雾飘摇处低语。飞来寺的檐角挑着并未褪色的传说:
轩辕帝子曾在此掷下仙山,苏东坡的钓台
仍悬着半阕未续的《峡山寺》。
钟声漫过石阶,惊起一群白鹭,
翅膀扇动时,抖落香火与尘埃的千年对白。
树是山最虔诚的信徒。银杏树枝在风中交错, 根须紧抓岩缝,枝叶却拥抱成穹顶——
“拿云三树一根连”的奇观,让袁枚也掷笔长叹。
松柏如老僧入定,任藤蔓攀附袈裟,
而新生的幼芽正从朽木中探首,
将生死轮回的偈语,刻进年轮。
暮色垂落时,江水裹挟碎金流淌,
栈道上的灯火次第亮起,似星光飘入人间。
有人倚栏远眺,将心事寄给寺后的归猿洞,
有人俯身拾起一片落叶,藏进泛黄的书页——
“玉环玩世谁收得?”万壑千岩间, 唯有明月亘古如新,照见禅意与尘寰的边界。
我以掌心贴紧山壁,听见岩层深处
远古的潮声与心跳共振。
此间一草一木,皆是渡人的舟楫,
载着喧嚣与寂静,驶向“第十九福地”的寓言。
而北峡的风,终将吹散所有追问,
只留下飞泉亭畔,一壶茶中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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