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多年,
战友们都已老了,
那二十岁的小伙,
到哪里去了?
在麻粟坡,
在长眠的地方,
他们都在这里。
白发人也都在这里。
小伙在安慰着,
老头别哭了,
当年是你教我,
中国军人战场上流血不流泪,
为了我们的荣耀,
我一滴眼泪都没流。
白发人还在流泪。
当年是何等的英勇,
弹尽粮绝也让敌人畏惧,
血流到枪上冒着烟,
笑着骂,
小孩闪到后面去。
今天怎么这么爱哭,
都要人扶着走路了,
还像个小孩一样。
在南下的车厢里,
你抢了我饭里的一块肥肉,
笑着说,
不服吗?
其实我是真心疼,
从小几乎没有吃过这么肥的肉。
在猫耳洞里,
闷热而干燥
却说自己不渴,
怀中的水,
硬塞给我,
让我泯尽了。
我看见你流血了,
却把仅有的绷带,
疯了一样塞满了,
我那破了的,血淌尽了的,
还挺直了的胸膛。
接防的战友来了,
你非要背着我,
穿过围困的弹雨,
泥泞里埋着地雷。
你不是一个人,
正端枪无视那炮风弹雨的你们。
我也不是一个人,
沐英台上引得女兵流泪的我们。
你看啊,
这稻花多好看。
那年也是这么好看,
都被别人用炮弹砸没了。
老娘在家里急着哭,
秋天可怎么办。
我回来后看见,
麦穗一年比一年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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