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竖琴折断在石阶,
我们便懂得如何用碎弦缝合暮色;
当盔甲沉入湖底,
我们方学会以锈迹缝补雷声。
起初是弦,后来是冰,
最终是雪。
夏季在翻越高山时飘落,
旅人称之为:
十二次月圆里短暂的清醒。
竖琴啊,你银鳞的湖泊,
倒映出多少座黛绿的山岭?
云影在反复漂洗,
漂洗成盔甲上铁灰的补丁。
竖琴啊,你丝弦的幽谷,
收留了所有迷途的星群;
而星群在反复遗忘,
遗忘成小镇塔尖的薄霜。
传说在古镜里跋涉的勇者,
总在雾中遇见自己的背影。
他剑鞘盛满未启封的闪电,
盾牌却刻满消逝的城镇之名。
古堡的棱角在暮色里溶解,
护城河吞咽下最后一缕夕照;
石像鬼在拱门上方垂落羽翼,
守夜人将余烬撒向葡萄藤的根茎。
某位吟游者缝补他的破斗篷,
用金线勾出不存在的地图。
他舌尖储藏着结冰的预言,
在酒馆把每个韵脚酿成苦酒。
他的琴箱里装满了风,
风里却裹着铁锈的雷霆。
他吟唱,他吟唱,
酒馆的地板裂开深渊,
酒客们踩着自己倒影起舞。
当钟声在子夜化为青铜的伤痕,
暗巷的积水映出双月交叠;
石阶吸吮着晚归者的足印,
而高塔囚禁的龙魂开始咏叹。
冰,雪,碎弦,夏季,
正交换着透明的遗骸;
冰,雪,碎弦,夏季,
正轻抚着石碑的脉动。
……谁在收集飘散的音符?
那被风干的乐谱,
铺满通向地窖的阶梯。
人们说:这是勇者残留的骨殖,
吟游者却听见未诞生的圣歌。
直到血月浸透湖底残甲,
古堡的棱角在暮色里溶解,
守夜人将余烬撒向葡萄藤的根茎;
旅人称之为:
十二次月圆里短暂的清醒。
起初是弦,后来是冰,
最终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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