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的落款，
不是写在我诗末
那枚被雨水泡皱的印章。
你是你自己的标题，
连墨迹都新鲜，
尚未被任何手指触摸。
我那些没寄出的信
仍躺在抽屉最暗的角落，
信封上的地址
早已褪成灰白的影子。
我不把它们交给你，
你不必替我去远方
签收一场迟到的大雪。
我是一枚正在失效的钥匙，
齿痕一天天变浅，
却仍不想为你
开启我锈蚀的锁孔。
这是我的迟钝，
也是我对旧门最后的忠诚。
然而我爱你——
我把这句话
放在你出生那天
最轻的一朵云里，
它飘或不飘，
天空从不追问。
如果有一天
你站在黄昏的尽头
听见身后有风
喊我的小名，
请继续往前走，
把落日当作背影，
把星辰当作路牌。
我会在原地
把自己坐成一块不说话的石头，
春天长出薄薄的苔，
冬天覆一层薄薄的雪，
冷暖都不向你申诉。
你只需
把你的脚印
踩成新的地图，
把回声
留给我空空的耳膜。
我爱你，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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