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父亲教我辨认星图
他手指的温度
比北斗七颗更清晰
勺柄斜斜舀起整个仲夏
银河是晒谷场翻落的麦粒
在屋顶铺开微凉的梦境
多年后望远镜长出铜锈
仙后座纽扣松了三颗
他总说彗星是迷路的谷种
该落进哪垄田埂?
而猎户腰带渐渐发暗
像被灶火熏黑的挂绳
今夜校准仪突然低鸣
所有星座开始移位——
天鹅掠过年久失修的河汉
北斗倾斜 泼出满勺薄霜
我徒然转动目镜旋钮
却对不准童年任何一枚光斑
直到雾气爬上镜片
恍惚父亲仍在身后呼吸:
“看天狼在西南角起身了
该把晒场的豆子收进瓮…”
猛然回头 只有露水
悬在空摇椅的蒲扇边缘
轻轻坠成星图里
一粒未命名的银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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