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窄窄的小水泥路
驱车过黄土丘陵下的村庄
西少一户,东缺一家
恍若一张干瘪的大嘴,掉了多半的牙
墙根下晒暖的老头三三两两
集市上有一点生机,电量不足的扬声器
替他们沙哑地喊着
“贱卖了,啥都贱卖了”
供销社早就不在了,我还习惯地
朝那个方向张望
可以想起糖球外面花花绿绿的糖纸
和能滴在玉米糊糊上喷香的酱油,
辣喉的散酒映着父亲的目光
鸡蛋是可以流通的货币
布票、粮票和毛票一样
有母亲攥得发亮的包浆
举目通往北丘的土路,一米一米瘦削下去
列祖列宗在高处
看着山坡下的子孙,他们
成群结队地,离开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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