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不是童话里的琥珀
是机床转盘磨出的厚茧
裹着掌心的老茧与铁锈
每道纹路都刻着
计件单上的小数点
是凌晨三点的教案本
红笔圈住的错字在纸上发潮
窗玻璃映着伏案的影子
像枚被书脊压弯的书签
是防护服褶皱里的盐粒
护目镜后结霜的呼吸
把二十四小时熬成
棉签上的星子——
在采样管里摇晃,却不熄灭
破茧从来不是突然的裂帛
是砂纸反复蹭过老茧时
有人递来的创可贴
是台灯暗下去的瞬间
隔壁办公室又亮起的光
是脱下防护服的凌晨
走廊尽头递来的热豆浆
裂痕先从最薄的地方开始
也许是某次校准的游标卡尺
也许是作业本上多画的笑脸
也许是采样管上贴对的标签
然后有更多手伸过来
托住那些即将展开的弧度
翅膀上还沾着茧的碎屑
像未擦净的机油,没晾干的墨迹
或是消毒水的味道
但风已经在袖口打呼了
一群带伤的翅膀
正把晨光,缝进彼此的羽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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