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里滴着九十年代的月光
安全帽上的灯刺破煤壁的掌子面
十八岁的手掌攥紧风镐,在岩层深处
凿刻青春滚烫的诗行
井架在晨雾中站立着钢铁的脊梁
矿车轱辘碾过碎石,唱着沙哑的歌
我裹紧褪色工装,将梦藏进帆布兜
与煤块一同坠入地心的漩涡
六百米深处,时间粘稠如沥青
潮湿的岩层封存着远古森林的叹息
汗水浸透的毛巾拧出咸涩的星子
在黑暗中,我们都是举着火把的诗人
那些被煤尘染黑的日子
在矿灯下化作流动的银河
我们谈论海子、北岛,谈论山外的铁轨
让粗粝的掌纹开出理想的花
八年后,我逃离山岚缠绕的井口
身后是煤层里未完成的十四行诗
如今站在城市的霓虹下回望
仍能听见地心传来,青春的轰鸣
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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