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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名/姓名:曾海宁
加入时间:2025-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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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民族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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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尽蝶章》

——致我魂魄里永不沉落的潮汐

你是晨雾中折翼的蝶,
栖在蔷薇刺上啜饮霞光的酒,
我掌纹里蜿蜒的露珠忽而凝成琥珀,
藏起昨夜星辰坠落的谶语与褶皱。

若我化作古塔檐角锈蚀的铜铃,
每一声震颤都是你裙摆掠过的回声,
悬垂的锈色里结着蜜蜡般的光阴,
像迟暮的秋千晃碎满园海棠的酡红。

时光在青石板缝里抽芽,
苔痕漫过我们未写完的十四行,
我甘愿做那页被虫蛀的羊皮卷,
任你的眸光蚀刻成永不风化的诗行。

当月光将誓言焙成瓷瓶的冰纹,
幽泉便有了暗涌的体温,
这爱是岩层深处囚禁的火焰,
用三生地质纪年煅烧半枚指纹。

你是信风里未寄出的鸢尾信札,
墨迹洇开处尽是彗星灼烧的残章,
我蘸取银河暗物质调制颜料,
在宇宙褶皱里临摹你睫毛的弧光。

命运如蚕啃食桑叶般啮咬年轮,
我们却在年轮背面豢养春天的菌种,
让腐殖质里迸出磷火般的诺言,
在熵增定律里偷建永动的钟。

此刻收下这叠量子纠缠的黄昏,
每个像素都寄存着超新星爆发的热能,
纵使黑洞吞噬所有坍缩的轨迹,
你仍是平行宇宙里我唯一认领的方程。

《赶尸谣:月光缝补的归途》

我是被辰砂浸透的桐叶,
蜷在赶尸人褡裢深处发酵乡愁,
酉水河捧起碎成银鳞的月光,
每一片都映着母亲缝补寿衣的针脚——
那密匝的,可是她眼角未蒸发的盐霜?

老司城残碑上的苔痕突然柔软,
八百年前战死的楚卒睁开青铜瞳孔,
看见自家屋檐下垂挂的熏腊肉,
正滴落琥珀色的时间。赶尸人将竹篙
插入亡者腋下时,山风忽然裹来
三岁稚子追着草蚱蜢的嬉笑,
惊得符咒上的朱砂沁出血色泪珠。

茶马古道的断崖边,我拾到
半截绣着并蒂莲的裹脚布,
经纬间缠着待嫁新娘未启封的情书。
赶尸栈房的桐油灯彻夜摇晃,
老板娘把糯米酒斟进豁口陶碗:
"喝罢,过了鬼见愁垭口,
就能望见你家烟囱冒的炊烟啦"
——原来亡魂的哽咽会凝结成
吊脚楼瓦楞上反光的白霜。

最痛是那合拢竹竿的刹那,
亡者脊梁突然弓成父亲插秧的姿势,
尸布下露出半只磨破的千层底,
鞋底还粘着离家那日的红泥。
赶尸匠铜铃摇落的磷火,
原是妻子夜夜在窗棂边
用绣花针挑亮又掐灭的油灯火。

当山鹰啄破最后一层雾霭,
村口老槐树垂下气根编织成路引,
树洞里涌出接魂的唢呐与哭嫁歌。
活着的那个急忙扑向竹架,
却先触到亡者怀里硬邦邦的布包——
是五块霉变的桐叶粑,
包着张泛黄的"平安"字条。

不必问赶尸契约的运费几何,
每具尸首都在竹篙震颤中诉说:
竹篾捆缚的是清明未烧的纸马,
是中秋缺角的月饼,
是年夜饭桌上永远多摆的那副碗筷。
赶尸人靴底沾着的岂止红泥?
分明是母亲们用白发搓成的归途,
是妻子们拿望眼熬制的还魂汤。

再别时请藏好这片带霜的桐叶,
待异乡夜雨涨破思念的堤,
就把它浸入月光酿的苞谷酒。
你会听见十万大山的褶皱里,
无数未赶完的魂灵正轻轻哼唱:
"慢慢走啊细细看,
转过山梁是晒谷场,
屋檐腊肉等着你,
归来仍是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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