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酒
我在八九岁的时候就有了喝酒的勇气
“二叔”说我是喝酒的料子
还说我不久将是英雄的再造之才
我相信了他的预言
我只喝了一小盅名为“二锅头”的高粱酒
让全家人找了我一下午,一晚上
我钻进了一个喂牲畜的骡圈里
和那头牲口说了一夜的话
我长到能读好多书的时候
再也没有人试探我的酒量
他们害怕烧坏我的脑子
耽误了一生的前程
我跨过二十多岁的青春河岸
迈进一个幽深、黑暗的井巷
与一些冰冷的岩体谈情说爱
让一盏矿灯的开关切换我煤海流年
我记住了一座煤山的高大
也领略了一个个倔强的男人
他们眼神中的渴望
是在寻找掌子面的延伸是否到了自己故乡的脚下
我与那些黑不溜秋的工友生死相依
每一秒,每一分,每一小时
都是生命在咏唱一首煤海赞歌
都是青春在谱写一篇矿工诗章
我不记得在潮湿与寒冷的井巷中行走了多少年
却看到山花开了三十次
野果也落了三十次
原来的那个年轻小伙两鬓已挂上了白霜
我走出井口就想起了“二锅头”
想起了这些年与酒为伴
只是为驱散一身的疲劳与风寒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问一杯酒和我的人生
苦在何处,甜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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