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个称职的记者
当两个孩子的母亲
乳腺癌术后衣衫的沟壑
在病历单上蜷成褪色的指纹
镜头总在颤抖
我不是个称职的记者
当扛着铁皮柜的陕西老乡
在四十度的钢筋丛林里
脊背弯成黄河故道的支流
镜头瞬间生锈
我不是个称职的记者
当瘫痪老人把浑浊的眼
在轮椅碾过青苔的清晨
望成村口的老井
镜头突然失明
我从来都不怕
喝冷水啃干馕
狂风掀翻采访本的页码
霜寒封死摄像机的景深
爬山时冷汗在后背结盐
下河时裤脚边沾满泥星
只怕镜头里的人间
变成没有温度的标本
或许乌鸦比我更懂得记录红尘
总在电线上整理琐碎的离合悲欢
当黄杏第二次爬上枝头
我终于明白——
那些刻意回避的取景框里
沉睡着比头条重千百倍的
良知的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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