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石壁是河水身体里最柔软的部分
花草树木、日月星辰也是
它们更多时候像河流的孩子

它们在河水里清洗身子，也清洗别的东西
比如一些清脆的童谣，一些模糊的成长
以及一些零乱的思想
当然也包括一堆有关宅基地、户口薄的争执
它们最终会成就一条河的重量

夏天，从天而降的一滴露珠
是河流的开关，它能熄灭一条河
也能把一条河唤醒点亮
而那些自由主义的鱼虾
会把一条河的情绪拉高拉满

云朵会为一条河化妆
纯白、尉蓝、灰色、黑色或者粉红
都是河流的心情
有时，它的情绪与颜色无关
一个年轻村庄的兴起，一位慈祥老人的离世
都会让它起伏不定

河边的老母亲挑着一担水
她一次次把跌进河里的自己捞起
有时捞上一个嘹亮的清晨
有时捞走一个美妙的黄昏

促狭的日子总是很单薄
像母亲裹满盐巴的衣襟
而一些香与一些色彩会跟着母亲回家  
身后尾随的一只小水鸭
从不说破一条河的心事

一只鸟、一朵云、一头水牛
按不住一条不舍昼夜的河流
就像一棵树、一块石头会长大
一条河流也会衰老或者死去
而那些少女，那些捣衣的砧声
会把一条河的魂魄带离很远很远

2025-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