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好酒
家里的酒瓮子和瓶罐子堆成了一个小山
年轻时的父亲酒气纵横
我没见过李白
但说父亲像李白 并不为过
只是作不来文绉绉的诗句
年岁上来后
医生建议身体不好的父亲戒酒
但几十年来的习惯
让他的骨子里都是酒做的了
好说歹说的
算是白酒换作了黄酒
小时候不明白那辛辣的酒有什么好喝
并不理解父亲为何嗜酒成性
当诸多风雨在父亲跌倒之后涌来
那刺痛的冷雨才使我清醒认识到
那辛辣的苦酒里是父亲的愁苦
是父亲不善言语的自我宽慰
酒里是他的生活
他把生活的辛酸放在了酒里
晚饭时候
父亲说酒没了 去买酒
我打住了想劝他少喝酒的话语
“爸，我给您买去，今晚咱爷俩喝一杯”
父亲愣了一下
转而笑了起来
那百年枯树一样的脸庞上
褶皱出铁锈一般的皱纹
这铁锈好似黏在了我的心头上
随着一杯酒一杯酒如藓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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