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第一件事:
用一点点温水,甚至不用水
干咽下那一片服用了二十多年的药粒
就如庄稼需要阳光一一
这只是预备餐
接下来的三餐,
片状,丸子,颗粒,也有液态的
一一母亲不识字
代劳的常常是父亲,他戴着老花镜
数得很慢,很仔细
用一双会计式的精明的眼,反复
核实药的品类与数量,生怕漏掉一粒
母亲的疼痛就多了一分
可终有一些夜晚
不安分,满屋的灯火
无力燃烧偌大黑幕的一角,仅像
漆黑海浪上的
一丁点一闪即逝的月光
在母亲的反抗挣扎里
黎明,总是那么沉重而缓慢
而又无精打采
嵌入门前藤椅的母亲
孤独的白发,反复咀嚼
往昔的残香与剩余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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