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展翅上空,拨开积聚的云雾,露出太阳的裂缝。我伸手放入那细缝,它炽热得正如我拼命攥住的心。
乌鸦拾起贝壳,里面可以住满一个孩子的笑声。渔夫抄起渔网,晒干前天,捕捞明天。我忍不住问道:“男人,你所做的便是如此吗?”
他不缓不急地笑着,抬手指向飞在头顶的白鹤,接着凝固成雕像倒入大海,随着潮水渐行渐远。
那岸的汽笛声循着海风飘来,搁浅在熟黄的沙滩上。白鹤展翅高飞,我也跟着长出羽翼远遁了。
群山叠起亿万年的浪涛,参天大树愿做其苔藻。我推开房门,农妇正坐在角落里,望着光线里断联的灰尘。我开口问道:“女人,你所做的便是如此吗?”
她和蔼地看向窗外,琉璃金刚鹦鹉伴她左右。升腾的紫罗兰香气顺着烟囱飞离苍穹。白鹤破开明镜。她笑意盎然地张开双臂,随后膨胀为漫天飞舞的羽毛,无影无踪。
天边盈满醺醉的红光,太阳渐渐残败至地下。黄鹂躁动着飞离原地,地底的巨蛇昂首轰鸣。夜深了,被放逐的魂灵无助地讴歌。直至婴孩的啼哭诞临瞬间,我张开羽翼飞向天边的白鹤。
白鹤转过头,对我说道:“你所做的便是如此吗?”
我随它潜入深沉的大江大河,那里有整日呕哑嘲哳的茂密雨林;我随它涌向莽远的高山雪峰,那里三尺冰冻,隔绝生气,孤独的冰川和幽蓝的极光交相缠绵;我随它奔过神秘的沙漠戈壁,那里狂风大作,击沙漫射,刀削斧斫的石柱沉默地伫立。
白鹤的羽翼犹如滑软的白玉,在清冷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2024.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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