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那时节,我们宁南山区,西海固的老家,许多农户光景不好,不但没有大门篓子高院墙,就连篱笆墙也没有。有的只是几间土胚房,敞开的土院子。那时节,每逢过年,庄里的头户人家才挂得起大红灯笼,宰得起猪、羊和鸡。记得那些年的春节,是大爹和三爹家分别接济我们一块大肉,还有,吃皇粮的大爹家另外要给我家一碗大米,再加上家里攒的几个鸡蛋,那就是我们的年了。
那时节过大年,最大的渴望是能在自家筑起大门篓子高院墙,并且挂上一个漂亮的大红灯笼。能在有电视的人家蹭一宵春晚,或者在村委会大院里美美地看上一场电影。再或者春节期间最好有一部精彩的小说去阅读,那该多好啊!然而,一切都是那么遥不可及。
三十年前,我家有了电视;二十年前,我家有了并不起眼的大门篓子高院墙和大彩电。而可怜的父母几乎没有享上一天象样的鸿福,就相继去世。那之后,我怎么就不热眼别人家的大红灯笼,也不热衷于过大年看春晚了。
近十年间,大门篓子高院墙成了我家的老院子,而我们又住进了小区楼房。 今年,我已年过半百,鬓发染霜。看到大街小巷突然挂满了红灯笼,尤其是在我搬迁移民的第二故乡,美丽的中国特色小镇——镇北堡镇。有庭院的农户几乎家家张灯结彩,挂上了红灯笼。更有甚者,在集镇中心的旅游景点漫葡小镇里面,近几年已挂满全中国超浪漫的红灯笼。受此影响,我忽然就有了一些要在家里挂上红灯笼的冲动。
弟弟还住在我家老院子里。信佛的母亲活着时在老院子里有佛堂。佛堂里有近几年从甘肃静宁任家山庄请来的家谱。老院子是我们的根。今年,我在镇子上挑选了最大、最漂亮也最昂贵的大红灯笼。理所当然,灯笼只能挂在我家的老院子里了。以最神圣的仪式,年三十早上,我就率领了两个儿子,踩着厚厚的贺兰积雪,去到贺兰山下母亲的坟院里请圣。下午,在老院子里贴对联,挂灯笼,鸣炮仗,急焚香火,磕头礼拜。准备除夕夜守岁祈福!
这正是:
大红灯笼高高挂
烟花爆竹万万家
大年初一问声好
蛇来运转新春佳
问岁
除夕夜,守岁的儿子突然问道
爸爸和妈妈最多能活多少岁
我说:无论活多少岁也都得死
8岁的儿子就眼泪吧唧的说
你们可以不死吗
我对他说:要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吗
儿子问:啥意思
我说,这是《心经》上写的
是关于生死问题最究竟的答案
你若想弄明白就得一遍又一遍的写它
背诵心经
于是 ,他就当真了
大年夜里,为了人能够长生不老
儿子抄写了第一篇《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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