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夏,人定初,携友共饮白鹭之畔。箪食瓢饮,奋袂攘襟,感彭殇之须臾,问冯唐之来程,奉醪罂以畅怀,望江津而难平。
兀然而醉。友曰:斯茂林高阁,弦月环灯,对影成双,俯仰难辨。今谈而观之,亦若彼之论吾与汝乎?吾对曰:子且闻池蛙之高鸣,林蝉之流响,挈樽榼而愈善,齐风月而益彰。闻之于将眠,辗转则难安,去斯时之好音远矣。斯酣放之论,于彼亦高鸣流响也乎?何谓虚实之辨也?昔颜渊笃学,附骥尾而行益显,附祀配享,传于百世。此去千古,吾与汝及声名俱逝,何异于流光涟影也哉?故心之所及,足之所涉,目之所观,耳之所闻,皆无穷之造化。顺天地之代,合万物之变,通古今之情,知幽明之故,得其乐者固无尽也。
友曰:夫望风月之易逝,山川之崩滞,年华有期,造化无穷,犹可枕麴怀鑪,席地幕天,发于杯盏,行乎不端,置觥筹于方尺,论宇宙之无穷。然平素之行何为也?
吾对曰:物我为一,小大由之。内养父母,实仓廪而上下有序。善奉妻子,足衣食而内外有礼。收族广友,叙明德而始终有义。寒疾衰驰之有间,爱孝悌义于永年,何亦于前言邪?
友大然之。复盈千钟,箕踞而饮,不知何时与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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