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背过我,
我也背过父亲。
父亲背我的时候,
我还小,他背我去打针
打针很疼,可能是这个
让我记住了父亲背过我;
我背父亲的时候,
父亲老了,他得了肺癌
我背着他,走过山岭小路
回老家,我感觉肩膀上很轻,心情却很沉重;
记得一路上他在我背上
瞭望山谷里的庄稼
嘴里絮絮叨叨,自言自语
“玉米地怎么有这么多草?”
“今年黄豆长得真好!……”
那一刻,我相信——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病痛
完全不理会三个月后
他就永远不再同庄稼说话;
那一刻,我猜想——
父亲可能是用这些话
让我放下心中的石头……
父亲背过我
我也背过父亲
父亲背过我后
我很快痊愈了;
可我再怎么卖力背父亲
也不能让他——
再回到他热爱的庄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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