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与武汉的距离
是一根长长的,坚韧的线
妈妈来不及亲亲孩子
就沿着职业惯性滑向那一端
主动请缨,义无反顾
她说,那是责任,亦是信仰
孩子摸摸那根线
用笨拙的小手系上祝福,还有想念
姥姥,姥姥,线的那头是什么
那里的春节,是否有年夜饭?
是否有妈妈承诺带回来的
糖果,和超级飞侠?
姥姥摸摸孩子的头
傻孩子,你的妈妈就是超级飞侠呀!
就像小爱一样
哪里需要救援就降落在哪里
孩子急了,怎么办怎么办?
小爱会飞呀,我的妈妈又没有翅膀!
姥姥呆呆看着电视里
那些分不清谁是谁的白色身影
心揪成一团,却又无比自豪
都一样呀都一样
哪个天使会没有翅膀?
广东与武汉的距离
是一根长长的,坚韧的线
她把线做成小时候玩的那种传声筒
耳朵在这头,牵挂在那头
她听到了,线的那一端
被口罩裹紧了的每一口气
都是重重的喘息
像极了谁高烧时含糊不清的话语
也像极了捂着棉被的战鼓,只敲打在
特定的人心里
她听到了,线的那一端
那些急急的,碎碎的专业术语
南腔混着北调
字挨着字,句叠着句
好像连说话都需要铆足了劲来说似的
一松懈就没了力气
听啊,听啊,还有翅膀扇动的声音!
尽管被重重的装备裹着
尽管羽毛不再轻盈
她把线凑近嘴边,轻轻送上叮咛:
不必分心,保护好自己
等地图上的红色消失
我整一桌你爱吃的菜,我们
重新过除夕!
广东与武汉的距离
是一根长长的,坚韧的线
像极了电话线,却没人胆敢去拨通
那个默念过无数遍的电话号码
她是在电视上看到女儿的
头发剪短了,眼睛红肿了
光滑的脸蛋勒出血红的痕印
倔强的嘴巴,却抿得贼紧
她很想打个电话问问:
女儿呀女儿!你怎么敢去?
平日里看到蟑螂你都会尖叫
高压锅滋滋的声音也让你胆战心惊
遇到摇着尾巴的小狗
你都慌得手心冒汗不知躲哪里
我胆小如鼠的女儿呀,你告诉我
你怎么竟然敢去?!
但她最终还是放下电话,咽回肚子里
女儿不告诉自己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
自己又怎么忍心让女儿知道
自己的的确确担心不已?
听说一线的医务人员都穿上了纸尿裤
还未为人母的女儿呀
你是否正挠着头不知从何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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