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
驶向落日
桥梁被钢索挽救
吊车与立柱把天空拱起
并给大地施舍雄心
云的鳞块跨越山谷
阴暗,整齐的海浪
正被强健的弓弦弹拨
如上帝之手
熟稔地将时间剥下并把死亡分发
一个亡命徒,颧骨因忍耐而高耸
他等待——
在一个缓慢、强大的瞬间
降下他的地心
月斜悬
那被雾气装饰的星体,冰冷,遥远到
失真的星体
(曾让他想到家园)
是否还在废墟中自转?
潮水从各个方向侵入
忍冬洁白的花序,
托举梦之强权
他想着往日的自己
冷漠,敏锐,好斗,而现在
他吞下每个句子因为已
无爱可说
顽固,老派
或许凭此也可以了却一生:
目之所及,皆有羞辱的意味儿
为他不便提及的良心命名
一个亡命徒的良心
是的,亡命徒
频频与死者擦身而过
单排扣,双排扣
这些小小聋哑者
局促地杵着
眨着它们的无泪之眼
谁曾把光明教给他们?
将沉默从死者体内抽出造就生之叫喊
剩下被剥离了凝视的
古老死者的旷野
已经非常高
如果使劲地注视,你会发现它的真实
而这就是他继承的全部: 沉默,
这世界的矿脉,
明亮,甚于钻石
使他着了魔
有时候他会觉得
苦难甚至有种趣味儿
仿佛每个瞬间都被盖上胜利的印戳儿
是值得反复回味的,荒芜
不断呈递向未来,在遗忘中变得辉煌
海风撩拨着他,潮水味儿正被复制过来
他嗅着崭新的盐
那里有苦涩,澄明的纯然之思
为他的苦涩正名
他的手,发着抖,把酒拿出来
穿过干草味儿,木屑味儿,耗子的粪便味儿
看!这个亡命徒
像是在乞求
闪亮的秽物沾湿他的发
而这个人已经习惯
人们至今对史诗中的巨大火光感到害怕*
潮水,呕吐又咽下
故土上空
太阳圣洁而嘹亮
*齐别根纽·赫伯特《一个诗人的重新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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