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乘钢铁长龙朝圣雪域,
有人驾双轮追逐盛唐月光,
而我,只想怀揣陶埙去百里。
在信天游盘旋的黄土梁峁间,
迎着落日,甩响牧鞭——
九十九道湾磨亮马蹄铁,
九十九条河浸透羊皮袄。
当密须古城垛托起玉盘,
你会听见,
陶埙正把星子一粒粒唤醒。
没有珊瑚匣,也无汗青册,
唯有这枚窑变的红泥精灵:
呜咽时是塞北的沙暴,
清越时是江南的烟雨。
当它啜饮我的气息,
便有了布谷鸟的晨昏,
与炊烟编织的十四行诗。
在这里:夕阳是云朵的牧童,
锦鲤在《诗经》的涟漪中游弋。
麦浪与黄土缠绵,
紫苜蓿眷恋花奶牛的蹄印。
我们的屋檐——
三女峰是青玉屏风,
达溪河在门前临摹《上林赋》。
不为过往伤,也无明日愁,
唯有白马湖的春醅斟满陶碗,
稔沟的篝火煨着星斗。
你咬开牛心杏的瞬间,
我正用埙声窖藏《阳春白雪》。
若嫌光阴硌疼了骨头,
就去文史馆的石阶,
用铅笔临摹《周礼》的残页,
让古今恩怨从陶埙孔洞中,
筛作流沙。
这并非虚幻的乌托邦,
是陶埙腹腔的和鸣——
当第七个音孔苏醒,
你是采薇南山的佳人 ,
我是埙声中不老的牧云郎。
而百里啊——
不过是,陶土未说完的
一声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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