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邮局玻璃开始泛起潮红时
所有信纸都学会了屏住呼吸
墨迹在落款处蜷缩成胎儿的姿态
铸铁路灯正在溶解
它的光晕渗入柏油裂缝
孵化出无数透明的尾鳍
游向沥青深处未命名海域
晾衣绳上的麻雀突然静止
成为天空别在晾晒被单上的
一组灰纽扣。而风持续搬运
远处教堂尖顶剥落的铁锈花粉
阁楼里有人反复折叠毛呢大衣
直到折痕里渗出松节油与
早夭雨季的气味。抽屉最深处
怀表吞下自己的齿轮
开始用寂静反刍时间
当最后一只黄昏的软体动物
爬过教堂彩窗的毛细血管
所有钟声都退潮成盐粒
我们终于学会用睫毛丈量
暮色蚕食世界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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