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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眼目睹一块铁
被另一块铁,敲去了棱角
已经没有火气
生活的铁锤再也无法改变
一块已经凉却的铁
做过儿子、哥哥、丈夫和父亲
爷爷,你硬实一辈子
最后被一场疾病击垮
想到现在你浑身长满锈
所有的话都烂在了心里
作为另一块铁
我忽然被你重重地敲打了一下
这首诗把金属物性拟人化,通过铁的意象,讲述一个人从棱角分明到被生活磨平的过程,最后以祖孙两代人的精神传承收尾。“被敲去棱角”既写实又象征——铁匠打铁的场景暗喻人在社会规训中的妥协。“凉却的铁”用得精准,在温度消失和生命力衰退之间建立了一个通道,“爷爷”称呼的出现让隐喻突然具象化,这种转折很有张力,结尾则逆向传承:“作为另一块铁/我忽然被你重重地敲打了一下”。通常认为长辈影响晚辈,在这里变成逝去的爷爷仍在“敲打”活着的人,这种来自亡者的精神震动,比普通亲情描写更有穿透力。
锈作为保护层,具有一定的矛盾性:表面是衰败,实则是岁月包浆,诗的最后点出“敲打”的唤醒功能:不是疼痛,而是让后代金属产生共鸣频率。这首诗犹如钢钎在铁碑上刻写墓志铭,当金属的冰冷光泽照亮生命真相,那些沉默的锈迹反而成为最灼热的语言——锈层之下,未被磨灭的生命硬度仍在铮铮作响,等待某个时刻,给活着的金属以觉醒的剧痛。
铁的反复使用,强化了诗的主题,锈迹的意象也耐人寻味,既是铁的自然氧化又像未说出口的遗言在心底腐烂。但也因此而略显单一,若能加入更多元的意象或更丰富的修辞手法,或许能进一步提升诗的艺术表现力。
✦每日好诗栏目主持:王夫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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