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密织秋潮录
记忆里。每个高傲的秋日都照耀我们。
如同永恒悬置内心的满壁星辰，此时
透过夜色里点亮的窗户，以及
玻璃质感的眼睛得以显现。

我们的步伐更像一阵晚来的秋风，
无时无刻不敲击着我们的缶。余响
在时间的深渊里寻找缝隙，打转。

体态趋于年轮的加深是一记信号。
我们裹着太多叶子行走。秘不示人。
秋天不断地从我们手中取走它们。

时间总是作加法绵延的线。流光
拍击黄浦江的水面。想起，那些
赴江而去的无名之魂，如今日夜
枕着浪潮的脚步声而沉睡。

在苏州河。大朵的波纹开出眼底，
透露风声。人们眺望它，仿佛
每个人都是装满心声的镜子。
在对照里发出时间玫瑰的颤音。

在秋天，有三分之一的白日
可观看五角阳光和落叶双双绽放。
而夜晚，就徘徊在江边，
侧耳聆听潮水、人声和心声
三次撞响时间的暗潮。


2.外滩观鸟记
车流的静电碾压过我们，
蓝色的风声在我们中间摇动，
还有海鸥的恍影，自颤颤巍巍的
波光碎片中拾起它的飞行，
滑翔进人群、天空，以及
这座沉默而陌生的城市，
却始终没留下关于它的讯息，
比如从何处来，以及要去往哪里。
城市巨大，让人掏空心思地沉默
它就像一颗湖心石稳固的占据，
对于飞鸟，兴许也是如此。

运货船把我们的视线载向对岸，
玻璃和蓝色水泥映衬下的天空
像穿上了商务蓝西装那样笔挺，
一种成功的垂直高度征服过
众人的视线和代表着搭载电梯
悬置高空才能拥有的幸福海拔。
每个人都愿意相信：会有一个时刻，
他们站在那里，眼下这个庞然大物
只是池塘的边境，也许还会更小。

更多时候，我们确实更愿意
相信飞鸟的幸福。
离别时我一遍遍想起
飞经我们生命的鸟，它们
就像，许多人褪去了姓名，
走进花花绿绿的人群，
而这，正是无声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