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油灯
文/石潭

没有星月的夜没有青油灯
屋外屋内一个黑洞
声音再大也无济于事
就像在母亲体内静静的呼吸
眼睛睁着和闭着全都一种颜色
只是街上巷里时不时响起几声狗叫
招呼过往的行人这边还有人家

母亲说她那天双脚苦涩的推门进屋
四周收起了旧年最后一丝光景
双手摸了半天的火柴才小心点起那盏青油灯
一家的身影从此少了母亲的父亲
无助蒸煮无奈

那盏灯上生出的灯花
长成了屋后断墙下的小蘑菇
真像母亲的父亲在世时那清清的眼神
若干年后，青油灯又送走了母亲的母亲
一个安详的身影消磨在风暴后的午夜
已看不出丁点忧伤

母亲很欣慰，她说活过这一年就能超过她的父亲母亲
那盏青油灯平常也不用点了
门前的青石板路已经又成了一条土路
我带着她去看了一遍她出生成长工作和生活过的地方
一页一页就像发生在昨日
这天她很顶真的要我为她做件事
在她闭眼后，为她也点一次青油灯
照亮一生不曾停下的笑脸
2018.5.13母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