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询问我眼中的你
我不说话，指着挂在墙上的照片
照片里是青年的你——
站在工地，提着沙泥
背后是
高楼
大厦
与尘埃
你像是一棵坚挺的树
肩膀上结满了乐业与安居
不，更准确的说
你应该像是第一次产卵的金丝雀
呕出唾液，拔下毛羽
过分辛勤地编织着细密的巢穴让子女在安逸中孕育

你询问我眼中的你
我不说话，拿出夹在相册里的照片
照片里是中年的你——
背着行囊，四处游历
乘坐着
小船
车马
与土地
我敬重你
不止是因为你像一个瓷器
把南方的水和北方的泥混合在一起
而是因为泥水相互交融的同时
填补了你身上的裂隙
相互缔造
生生不息

你询问我眼中的你
我不说话，翻出存在手机里的照片
照片里是老年的你——
坐在机房，戴着眼镜
创造着
科技
理想
与生命
像负重耕耘的黄牛
也像是人为操作的机器
一厘一厘地
向着过去与未来推进
一锤一凿地
锻造着刻印时代的模具

其实，还有一张照片我一直藏在口袋里
照片里是少年的你——
少不更事
孱弱无力
身上布满遭受欺凌后的疤痕
但我知道
今天你所有鲜红色的勇气
都缓缓流动在这些伤口里
你询问的是我眼中的你
从幼年到垂暮，又从枯朽到新生
既有求之不得后的顿悟与觉醒
又保有了不属于你这个年纪的稚气、沉稳与安逸

我的祖国
我很庆幸
能够出生在这片由你所庇护的疆土里
愿你河清海晏
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