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的蝴蝶
应该停留于老家的某个秋日　
一对梅花的翅
突兀地对立着
一如五十年前的祖父
在严重的胃病煎熬下
还原成青色的盐粒

老家的堂屋
一块潮湿的布
祖父网状交错的命
神经般布满墙壁
暗痕斑驳

一块贫血的地
躲开了分家的热闹
挂在祖父的肋骨上
成为一生的拐杖

沉睡一年的草根
戴着季节的草帽
在祖父的目光里窥探

正是期待的三月
祖父从容的松开手
让一粒高温的种子
默默记住这个季节

五月里有了蝴蝶
祖父内心的火焰
如展开的翅膀
每一次扇动
都承载光荣与梦想

满怀心事的蝴蝶
在祖父虔诚的等待里长大
梅花的翅如烟如梦
在下一个节气来临之前
点缀祖父薄如宣纸的命

虫鸣如灯
应该是亲切的秋季
大地熬干了血性
祖父眼里荒芜一片

站在黄昏的烈焰下
心中的炊烟无法散尽
祖父肋骨生痛

一只蝴蝶唱响最后的挽歌
突然消失

还是那个秋季
一个鲜艳如血的蝴蝶
躺在黯黑的线装书里
成为千古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