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那些建档立卡户
一双双迟滞的眼
无法入眠
村部一直喧闹着 
红色的扶贫手册及明白卡
与贫困户一一对簿

年青的小伙 满腹牢骚
说现在穷并不丑 
纳入贫困户才是光荣 
五大三粗的汉子吼道
不给我家评 明天就去政府 
不给你们来个低朝天 
他离开时
崭新摩托喷出的浓烟划破了夜

第一声鸟鸣后
老人步履蹒跚
不忘一口 纸卷的汗烟
清晨第一缕阳光
在额头的皱壑里荡漾
如果我还年轻 有牛样的体魄 
眼前的那片荒土
应如左边玉米地儿般葱翠

村口的老婆婆微驼着背
撒着面盆里米粒儿
瘪着嘴儿逗着鸡鸭 
说现在政府政策如此好
已年年有余 

瘸腿的李大爷
承包了邻居的好几亩地
路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身影 给整个乡道
延伸了好几里

溪水还是那条溪水
日夜不息
只是往日的清澈里
多了好些垃圾
我无法后退
更无法使一片污水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