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z是一个朋友，也是兄弟
他总是说：“杨万福这个怂太不仗义了！”
这话听起来很亲切
 
每次喝醉时他都会讲故事
他讲的故事就像他自己
有时候也像我自己
 
他说，他一直都在奔跑
为了房子，老婆闹得要离婚
他只好借了十万，然后每月给银行送去三千三的房贷
 
 
2
他满上一杯酒说
看看，这啤酒也是可以开花的
这些花就像我回不去的青春
 
是的，那也是我回不去的青春
青春是圣洁的，就像这美丽的啤酒花
或者头顶渐渐流出的白发
 
我们都是这杯里的花朵
只能在酒水里拥有自己
盛宴开放，或者缓慢凋零
 
 
3
小z的弟弟半年前结了婚
为此，他以每月480元的代价刷着3万元的信用卡
他说日子总会好过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杯里的啤酒花渐渐地破灭沉寂
灯光温柔砸在杯子里，闪烁着淋淋刀刃
不远处，邻桌的酒友把更多的刀刃灌进胃里
 
他的眼睛慢慢地暗淡，消沉
胃里的刀刃使他筋疲力尽
进而渐渐地破灭，融进了杯子
 
 
4
小z不停地唠叨着，不管故事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就像所有的书呆子一样
他信仰着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他每年付给某所大学一万元的进修费
为此，他舍不得穿一百元的内衣
他说，这些都是暂时的
 
他喝光了无数的啤酒花
这些花朵在身体里奔跑着，盛开着
盛开着又衰老着……
 
 
5
小z有个五岁的儿子
幼儿园每年需要4600元的学费
上次开学时，老婆卖掉了仅剩的一枚戒指
 
说到这里，他抽搐了一下
满上了整杯的啤酒
这些啤酒在杯中开出了无数的花朵
 
他把自己放进了杯子里，化成了一个小小的泡沫
光彩夺目地闪烁或者破裂
然后张开嘴，顺着食道疯狂奔跑，奔跑，奔跑……
 
食道和胃成了他自己或成了那枚戒指
亦或者是他脚下奔跑着的拍子
慢慢地化成了一些音乐和舞姿
 
 
6
他说昨天老婆跟他提出了离婚
原因是老婆又怀上了
刚好一人可以分得一个孩子
 
晚饭的时候，他买了很多肉，做了满桌子的菜
他的菜就跟他的诗一样暗藏着玄机
他说法律有规定，孕妇是不能离婚的
 
是的，有时候规定是一件很好的武器
可以让我们认清自己，把自己摆在合适的位置
任凭处置
 
至于那些谎言和背叛
只是我们内心悄悄流淌的诗一样的岁月
岁月是需要时间来淡忘的
 
 
7
小z说他很庆幸岳父母只有40多岁
家里的父母50多岁了
上个月提出，兄弟仨每人每月寄400元的养老费
 
他说，每个人都是有父母的，每个人都有养育自己的一条河流，一段童年
都会经历一段历史故事或一个注定要履行的造化。
只有这样才能蜕变，进而完整
 
他说，他不会让儿子完整地生活
他愿意做一朵啤酒花，当破灭成一滩酒水的时候
他要去胃里发酵，发酵，发酵……
 
 
8
小z说了很多了
那些酒瓶和水在身体里流淌着
哗啦啦，哗啦啦……敲打着美妙的音符
 
他说他还是有很多办法补贴生活的
比如老婆卖掉的最后一枚戒指
比如不再出去摆摊了，把所有的货款都花掉
 
“花完后干什么呢？”
“啥？”
“我问你钱花完后干什么呢？”
 
“哦！”他脖子一仰，又干了！
“小z！我问你，没钱了做什么呢？”
“哦……谁是小z？”
 
“你说谁是小z？！”
“我？哦不……你，哦！不不不！我们都是……”
“看你个怂样！”